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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看钱奴》艺术赏析

编辑:天下发布时间:2022-02-04

主题思想

作为中国古代十大喜剧之一,《看钱奴》应该在中国戏剧史上占有很高的地位,但事实上,它却远没有《西厢记》、《墙头马上》、《风筝误》等才子佳人剧在文学史上的地位那样高。作者在《看钱奴》的楔子中就明确地指出,要“将释典儒宗细讲习”。历来学者在研究这一剧本时对其中的讽刺性持肯定态度,对贫富天定的宿命论思想则颇多微词。游国恩在《中国文学史》中说:“宣扬了神佛的威力和因果报应、富贵在天的迷信思想。”因而斥其“思想上并无可取”,并大大削弱了它在文学史上的价值。

然而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,读者要用辩证的眼光看待问题,应该客观对待剧中因果报应的思想。俗话说“知人论事”,郑廷玉之所以有这种宗教思想,与他所处的时代背景密不可分。元朝政治上腐败,思想上是儒释道三教合流,处于社会下层的知识分子在仕途上无法找到出路。他们寻求解脱的一种方式是在文学作品中融入自己的情感。笔者认为郑廷玉在剧本中对一些小人物的塑造,通过他们的兴衰来揭示社会的不公,最后以团圆的结局收尾,无可否认其中渗透了作者因果报应的思想,在现实世界无法实现的愿望,只能对理想世界寄托一种希冀。

艺术手法

《看钱奴》在艺术上也运用了多种手法刻画人物形象。最成功之处在于用讽刺的手法对贾仁这个吝啬鬼的塑造。何谓讽刺?陈望衡说:“讽刺必须取曲说的方式……曲说,必须是机智的,自然的,而不是生硬的,勉强的。”讽刺的具体体现是突出运用漫画式的手法。所谓漫画式的手法?就是“抓住人物一两点特征加以突出夸大,以达到荒诞不羁的效果”。

剧中第三折中的情节,就是讽刺手法运用的明证。贾仁想吃烤鸭,却舍不得花钱。他把自己的手放在烤鸭上“着实的挝了一把,恰好五个指头挝的全全的”,到家之后每咂一个手指头就吃一碗饭。剩下一个指头上的鸭油不幸被狗舔了,气恼之下一病不起。作者通过贾仁吃饭这一细节的刻画,他的贪婪吝啬跃然纸上。

再如他临死前咬紧牙要“破一破悭,使些钱”。想吃豆腐,只想“买一个钱的豆腐”。儿子请人画一喜神,他竟让画背身儿,因为“画匠开光明,又要喜钱。”最后交待自己后事更让人目瞪口呆。拒绝儿子为他买棺材,用斧头把身子拦腰剁成两段放在马槽里埋掉,剁尸骨要借别人家的斧子,因为“我的骨头硬,若使我家斧子剁卷了刃,又得几文钱钢!”这样有悖常理的行为着实让人咂舌,自己快咽气了念念不忘的还是怎样省钱。钱成为其人生的唯一乐趣,他也成了金钱的奴隶。这样的人物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存在,是作者漫画式的夸张描写,把一个爱财胜于命的守财奴形象呈现给读者。

剧中对比手法的运用也是俯拾皆是。对比就是“一个人前后言行的比较,或者人物与人物之间的比较”。从这些对比中可以看出人物的不同特点。在第一折中贾仁在庙里向神灵抱怨,并且许下自己一旦富贵的诺言。“上圣,但有些小富贵,我也会斋僧布施,盖寺建塔,修桥补路,惜孤念寡,敬老怜贫,我可也舍的”。他暴富之后,“做下泼天也似家私”,“一文也不使,半文也不用。

别人的东西恨不得擘手夺将来,自己的东西舍不的与人;若与人呵就心疼杀了也。”富贵前后言行不一致的对比,体现了贾仁言而无信虚伪的本质。连剧中次要人物庙祝前后的言行也是反差剧烈。第三折中庙祝对周祖荣夫妇云:“我也做些好事,你老两口就在这一塌儿干净处安歇”。当兴儿给了庙祝银子后,这时庙祝云:“我说老弟孩儿,你便让钱舍这里坐一坐儿!自家讨打吃!”庙祝的这一变化,使他趋炎附势的形象呼之欲出,正是“有钱能使鬼推磨”的社会现实的写照。

郑廷玉善于通过具体生动的细节来刻画人物性格,推动剧情的发展。所谓细节,就是“文艺作品中细腻地描绘人物性格、事情发展、社会环境和自然景物的最小组成单位”。第二折中“雪中卖子”写穷秀才周荣祖走投无路被迫卖子,贾仁无儿无女想买子收养。吝啬成性的他耍赖不想付钱,甚至想让卖子的周荣祖付“恩养钱”。

经过陈德甫从中斡旋,贾仁第一次给陈德甫钱时说:“你兜着,你兜着。当陈德甫觉得钱少时,贾仁云:“一贯钞上面有许多的宝字,你休看的轻了。你便不打紧,我便似挑我一条筋哩!挑我一条筋也熬了,要打发出这一贯钱,更觉艰难”。第二次时贾仁云:“我教你,你把这钞高高的抬着,道:‘兀那秀才,贾老员外与你宝钞一贯’”。“兜着”、“抬着”这两个动词突出数量之少的一贯钞,从中透露出

贾仁的无情,把一个灭绝人性的刻薄鬼写得生动逼真再如第三场祝庙上场诗云:“官清司吏瘦,神灵庙主肥,有人来烧香,先抢大公鸡。”作为庙祝应该是虔诚的信徒,可是一个“抢”字把庙祝迫不及待、贪婪的本质淋漓尽致地传达出来。

王国维在《宋元戏曲史》中说:“然元杂剧最佳之处,不在其思想结构,而在其文章。其文章之妙,亦一言之有意境?写情则沁人心脾,写景则在人耳目,述事则如其口出是也。”

人物的语言和他的身份紧密结合,这也是该剧本的鲜明特色-“本色当行”。以第二折中陈德甫和周荣祖的语言为例略加分析。陈德甫云:“君子恕罪。敢问秀才那里人氏,姓甚名谁,因何就肯买了这孩儿?”周荣祖云:“小生曹州人氏,姓周名荣祖,字伯成。因家业凋零,无钱使用,将自己亲身儿情愿过房与人儿。先生,你可作成小生咱。”从两人的对话中可知两人的语言乃不失书生本色。

在第二折中贾仁的语言是另一番滋味。贾仁云:“我不是财主,难道叫我穷汉?”“我是个财主,我指甲里弹出来的,他可也吃不了。”贾仁反复强调自己是个财主,表面上故作大方,实际上是人人皆知的小气鬼。他的语言是对他暴发户的心里活动的揭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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